“我想不明白，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们！？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？”时景在大厅内喊道。
这是秋雨第一次见时景如此激动。
不止是他，秋雨自个儿也很激动，她就是想不明白，竹不归怎能如此没有原则的大发善心。
竹不归倒是满不在乎地清理药箱：“没有那么多为什么，我是一个医者，医者就做好一个医者的本分。”
时景抱胸冷哼：“你是打算当一个仁君？”
“他们已经这样了，我没有必要步步紧逼。”竹不归没有抬头。
外头的光线撒向竹林间，透过缝隙留下斑驳旧影，点点阳光点缀在雪上，随风而摇曳。
原来善良有时候也会成为一个贬义词。
就像那投下来的光一样，有些可以照到雪地，如圆点光影，轻轻晃动，你觉得美，可雪却不这么想。
凝结才是它的本色，太烈的阳只会让它融化。
原来这世间不只有两面。
时景眯眸，走到竹不归面前，俯下身子，将手撑在桌子上：“你知道吗？所有伟大的君主都想开辟疆土，威加海内，扬名立万！他们也都沾满鲜血！高祖皇帝杀了四十万人才保住自己的地位！太宗皇帝征战沙场！埋葬了数之不尽的冤魂尸骸来守卫边疆！他们的王座和盛世都是血肉和白骨堆积而成金碧辉煌！你不先下手为强！前朝余孽就会靠着地方士族的势力集结军队再攻打回来！他们狠！你便只能更狠！否则死的就会是你自己！”
说完，时景看了一眼怔愣不已的秋雨。
他已经厌倦了竹不归的善了。
烟行云说的没错，善良是好的，可是太过善良了，就是愚蠢。
竹不归低着头：“可是……先帝在位时一个人也没杀……”
“所以没人记得他，这个国家也败了。”
时景说完，提剑离开，重重地关上了门。
纤尘被门声吹散，漂浮在空中。
隔绝了寒气，隔绝了暖阳，似乎还隔绝了其他东西。
房屋内一片寂静，只剩下竹不归整理药箱的声音——他已经整理过好几遍了。
平静俊雅的面容什么表情也没有，可是却在一瞬间晦暗了许多。
悲伤的氛围，秋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竹不归整理好药箱，放到了平日放的地方，起身开门出去。
秋雨趴在桌子上，无聊地用手指打圈圈。
太阳渐渐落下，而她也在时间流逝中沉沉睡去，再醒来时，黑幕铺满了天空。
她已经不知何时从桌子上转而躺在床上了，外头升起炉火，室内是她所喜爱的温暖。
起身下床，外间没有他的身影。
又披了件衣服打开门，寒风吹的她打了个激灵，风雪夜中孤灯在梁上摇曳，书房里透露着微弱的光芒。
她去书房看他，他又在看书，书房内满是寒冷的气息，没有炉火。
那低头认真的清俊模样一如既往，让人心神荡漾。
两盏小灯的光明萦绕在他周围，用光将书房对称分割。
秋雨突然觉得，这样的他在黑暗中依旧纯洁如兰，亦如当初她迷茫之际，在昏暗中见到了那一抹白光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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